江海晚报的报道：“不以高官厚禄为荣，但以无德无才为耻；不以身家性命为重，但以黎明百姓为忧”。昨天（31日）下午2点，南通籍著名大律师、音乐家曹星的追悼会在市殡仪馆景福宫举行，中华全国律师协会副秘书长马国华、曹星的徒弟——著名律师斯伟江、曹星的学生——著名女高音歌唱家胡雁等200多名各界人士，从四面八方赶来，共送这位风度翩翩的艺术家大律师最后一程。
《欢乐颂》中送走恩人
“欢乐女神圣洁美丽，灿烂光芒照大地，我们怀着火样的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，你的力量能把人类重新团结在一起，在你光辉照耀下面，人们团结成兄弟……”与一般追悼会不同的是，曹星的追悼会没有低回的哀乐，没有漆黑的幔章，红色地毯铺地，安详的曹星躺在鲜花丛中，一如生时的翩翩优雅；《欢乐颂》灵动的旋律在灵堂内回荡，犹似欢迎曹星回到天堂。 “《欢乐颂》是曹星生前最爱的歌曲，代表着他一生达观向上，才华横溢，光彩照人……”浙江省外语学院教授、著名指挥家陈祥文感叹道，“你看，安卧在鲜花丛中的曹星，似乎依然像生前那样在静静聆听。”
中华律师协会，江苏省、浙江省、上海市、北京市律协和浙江省、杭州市，江苏省、南通市司法主管部门的领导，曹星生前友好及学生200多人，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他的告别仪式。让采访记者感触最深的是，说起曹星，这位把法律和韵律，理性和感性结合得完美无瑕的男神，大家不约而同都说他是“恩人”，“一个不遗余力帮助别人的人”。“不以身家性命为重，但以黎明百姓为忧”，灵柩后方的挽联正是曹星一生追求的总结和写照。听着大家对他“恩人”的评价，看着两侧电子屏幕中不断播放他丰富多彩生活的留影，彷佛觉得此时此刻曹星还活在人间。
“曹星律师走了，那个最优雅的律师走了，那个浑身散发着风度与气度的律师走了，我很难受。”《民主与法制》杂志总编辑刘桂明专程从北京赶来，别送老友最后一程。刘桂明永远不会忘记老友经久不变的形象：热爱法律与音乐的他，总是把头发梳得顺溜而整齐、衣服穿得笔挺而得体，始终一副风度翩翩的优雅形象。“当然，曹星最有风度的还是他的气度。他对后辈倾注关爱，为他们的成长鼓劲、加油。曹星值得今天我们从事律师职业所有人学习的是，他的优雅大度，他的包容，特别是职业的包容……”说道这些，刘桂明有些黯然。
“美，是他一生的追求。他追求旋律之美、律师之美、法治之美。”曹星一手创立的浙江星韵律师事务所主任吴清旺回忆，2001年，曹星在宁波大学演讲时曾说“专业知识是基础，社会知识不可少，美学知识更需要”。今年1月，星韵律师事务所年终会及30周年座谈会上，他再次嘱咐星韵人：“律师一定要有审美意识，要多读点书。”
曹星的人生是法律人生、艺术人生，更是优雅人生。昨天一早从杭州赶来的一位律师同行，对曹星的刑辩技艺敬佩有加：“他言语生动，表情丰富，气场很足，不论是在法庭上，还是在事务所。辩到高潮时，旁听的人也在哭，被告人也在哭，非常感人。”著名歌唱家胡雁也告诉记者，即使在生命的最后尽头，曹老师依然衣冠整齐，指甲干净，“哪怕死也不要切开气管破坏身体……”
斯伟江的人生“扳道工”
深鞠三躬，向曹老作最后的告别。追悼会结束后，一名身背双肩包的瘦黑男子一直不愿离去。他静静站在灵柩旁，目送着曹老最后一程。他正是著名律师、昔日星韵律师事务所上海分所执行主任、现上海大邦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斯伟江。
李庄案的第二季辩护律师、中央电视台《为您服务》法律版块嘉宾……如今，斯伟江的业务能力在业内有目共睹。鲜为人知的是，他的成功，与曹星的支持与鼓励密不可分。
“他是改变我人生轨迹的人。”斯伟江坦言，人的一生中会遇到一些改变自己轨迹的人，在铁道上可称之为扳道工，而曹星就是他的人生扳道工。1997年，从业5年的斯伟江因为代理一宗著作权案与曹星熟悉。第二年，盼望事业能有更好发展的他，萌生了前往上海执业的念头，但依然存有顾虑。斯伟江于是电话曹星询问意见，没想到对方不仅大力支持，还主动提供发展平台，力邀斯伟江前往星韵律师事务所上海分所工作。斯伟江从此迁居上海，开始时多有迷惘，曹星总是一句话：不要急，慢慢来。不断鼓励下，斯伟江的事业不断发展，名声渐起。“现在想来，如果不是遇到他，没有他赏识，恐怕没那么顺利，之后的轨迹也未必会这样。”
说起曹星的律师成就，斯伟江敬佩不已。他眼中的“曹大”在杭州据以出名的是刑事案件。曹大的辩护案子中，有很多无罪的，也有不少死刑辩成死缓的，曹大把他们从人生轨道的悬崖中扳了回来。但在全国出名，主要是靠明星人物的案子，譬如刘晓庆，陈佩斯。可以说，大量的高质量的刑事案子是底座。曹星律师的业务水准，在同时代的律师里是佼佼者。但更重要的是他的气魄和胸怀。
斯伟江感叹，曹星作为一个扳道工，不知道指导了多少年青人。不少受教的年青律师，时至今日已是中年人，甚至老年律师，他们都会记得曹星的恩泽。斯伟江清楚地记得，当年星韵上海分所一名同事想去英国剑桥大学留学，但苦于经济困难。曹星听说后，大力支持，以事务所的名义贷款给他去剑桥留学。如今，曹星的这名学生已经是上海财经大学的副教授。
“通州到杭州，苦乐皆在江南繁华地，叶落总归根；韵律又法律，心血都付琴心剑胆中，薪火已相传。”敬献的花篮上，斯伟江写下的这副挽联，寄托了他对恩师一生的无尽的敬佩和感慨。
曹星何止是斯伟江的人生扳道工！从北京特地赶来的梁雅丽律师，当年在扬州从业，就是曹星的一次鼓励，她决定北上，从此事业不可同日而语。“他给了我人生不一样的正确轨道！”
开启西子姑娘的歌唱星路
在来自全国各地参加曹星追悼会200多名曹星的生前好友、同行学生中，名列全国三大女高音歌唱家之列的胡雁，哭成了泪人。“你是我音乐之路和人生之路的导师，没有你，就没有我的今天。”
胡雁，作为国家一级演员，原中国东方歌舞团著名女高音歌唱家，被海内外媒体赞誉为“东方莎拉布莱曼”、“东方女郎”，现任浙江音乐学院声乐教授。昨天一大早，她就和西子合唱团的14位团员一道，赶到南通来给曹星这位恩师送上人生的最后一程。“人间天堂杭州今后再也看不到曹老师了，他这次真的一人去了天堂……”胡雁眼泪夺眶而出，不由自主地跪在曹星遗体前。
胡雁记忆犹新。她和曹星结缘是在1987年。那时她是杭州师范学院音乐系大二的学生，学校请来既是律师，又是音乐家的曹星来给大学生们演讲。他动人心弦的励志故事，风流倜傥的外表，渊博的知识，给胡雁等许多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1989年，胡雁大学毕业，音乐系举办毕业汇报演出，曹星作为嘉宾再次前来观看。他对胡雁的演唱赞不绝口：“你是一名音乐人才，坚持不懈定能成大器！”“就是他的这句鼓励，开启了我一生的歌唱艺术之路。不论我在人生的道路上遇到何种困难，我都向曹老师寻求帮助……”
1989年，家住杭州市区的胡雁大学毕业了，却拿到了距离自家有3个小时路程的一所郊区中学的报道通知书。她彷徨了，她来到了曹星的律师事务所。曹律师对她说：“你要做一件事，如果考虑太多的得失就做不成，因为每一件事都有得和失，也许你今天迈出了一步，以后退了半步，但总体还是向前走了半步，这就是成功。况且你现在又那么年轻，音乐成绩那么好，当时听你班的毕业音乐会我就说你是一块做歌唱家的好材料……”在那个包分配工作的年代，胡雁得到曹星的鼓励与支持，毅然决然放弃中学教书，报考自己梦寐以求的歌舞团。准备考试期间，没有收入，曹星让胡雁在他的律师事务所帮忙，还每月给她发80多元的报酬。苍天不负有心人，4个月后胡雁顺利考取了杭州歌舞团。“为让我的歌唱艺术有较快的进步，1988年曹老师让我担任他组建的杭州西子女声合唱团的领唱，演唱他的原创作品《西湖圆舞曲》，获得了很大的成功，1990年，我参加了浙江省元旦晚会。”此后，胡雁在曹星的指导下，歌唱艺术之路越走越宽广，获第六届全国电视青年歌手大赛第三名等许多荣誉。
面对更宽广的发展道路，胡雁有些犹豫。1994年，还是在曹星的鼓励与支持下，胡雁离开来杭州，报考东方歌舞团，后来成为该团的著名歌唱家，先后5次参加央视春晚。“2014年，曹老师80大寿，我为他祝寿时说自己年纪不小了，想回杭州教书。再次是他的鼓励，我回到浙江音乐学院当了一名声乐教授，开始了教书育人的新生活。”“曹老师走了，去世前一天，我曾赶到南通，冒充他的女儿，骗过不让探望的医生，溜进病房，看望他……”胡雁已经泣不成声。
“曹老师不仅为胡雁开启了歌唱艺术之路，30年来还为我们西子女子合唱团的80多人带来了全新的艺术人生。”昨天，合唱团的首批团员之一的贺玲感恩地说：“我们合唱团来了14人，年纪最大的已经58岁了，都来感谢曹老师的领路之恩。”30年来，合唱团在曹星团长的领导下，先后在杭州、上海、北京等地举办或参加各种音乐会及国际会议演出达120余场次，在中国合唱界和律师业界都享有一定的知名度，还与美国、欧洲、日本、泰国等多国及地区合唱团举行过交流或访问演出。有一些人因此走上歌唱专业之路，圆了艺术家的梦想。
2014年5月24日晚，杭州大剧院星光灿烂，80岁高龄的曹星最后一次登台指挥，为纪念建团30周年举办音乐会。曹星指挥了以往的保留压轴曲贝多芬的《欢乐颂》，把整个音乐会推向了高潮。
“我们的人生都亏有曹老师的引导和支持！”14名西子合唱团的代表异口同声表示，在曹星的追悼仪式上，她们要一起演唱曹星最喜欢的《欢乐颂》，送曹老师最后一程。
